這是我的故事,而我不想讓你知道。
出事那天,何意澤在進行巡迴演出的最後一站。
那時他已經和顧培三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,大約有七年左右。
顧培三通常都會陪著他走完演出行程,只是那天晚上正好被要結婚的裴世廣叫去挑禮服。
在送對方回家的路上,出了車禍。
裴世廣的右手不能用了,其他地方倒是安然無恙。
顧培三。
顧培三再也沒有醒來。
何意澤從屏東搭高鐵趕回台北的路上,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。
聽說顧培三還沒脫離危險期,聽說意識還很薄弱,聽說就算救回來了也很有可能醒不過來。
聽說。
他什麼都不知道。
這些事情,全都是由安啟凡轉述的。
因為他無法及時到達他身邊。
就連顧培三拿自己的身體護住裴世廣時說的那句話,他也是之後才知道。
要結婚的人不能受傷啊。
安啟凡告訴他這件事時,何意澤握緊左手敲擊了一旁的車窗。
戒指重擊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幹,你他媽不也是要結婚的人嗎。去你媽的顧培三。
/
隔著玻璃窗終於見到了顧培三。
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,但昏迷指數還是高居不下。
何意澤不懂他為什麼不想醒來。
顧培三沉睡著,就像偶爾何意澤比他早起、或是剛開始交往時失眠的那幾年,看著對方的睡臉,與現在如出一轍。
時光似乎並沒有從顧培三臉上帶走或者留下什麼。
他還是一樣。
高中時就已經像個男人,以前常常被何意澤嘲笑是老起來放。
實際上也真的是這樣。
何意澤站在病房外,額頭緊貼著玻璃,眼睛因為許久沒眨而感到乾澀。
看著絲毫沒有甦醒跡象的顧培三,何意澤感到呼吸困難。
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正在緊扣肋骨,以近乎暴力的節奏抨擊著。
之後是漫長的耳鳴,何意澤還是繼續盯著那頭的顧培三。
為什麼可以這麼安穩的睡著?
憑什麼?
你到底憑什麼?
就在何意澤感覺到眼眶不斷溢出淚水時,砰。
世界一瞬間無聲了。
安靜得,連他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。
好像是被安啟凡發現後帶到急診室的。
那個已經聽不見的男人,倒在醫院的走廊上。
意識離開前的最後一刻,他想到了。
憑著我愛你。
單憑這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