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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意澤很懶得說話,又不想浪費電話錢,所以幾乎都用寫字的。

現在想起來實在有點老派。

 

 

早上房東來催租了,記得去繳。

我晚上回家想吃烏龍麵,幫我買一碗。

 

忘了是第幾張字條寫的,但裴世廣卻記得那天賣烏龍麵的攤位沒出來擺。

因為他出了門之後看到沒開又折返回家,坐在床上彈吉他彈到睡著。

「不是叫你買烏龍麵嗎?」

何意澤的聲音。

應該是結束駐唱回來了,不知道現在幾點。

「今天沒開。」裴世廣發現吉他還壓在自己身上,只好往床下放,背過身繼續睡。

「房租繳了嗎?」

這是他昏睡前的最後記憶。

然後他記得,何意澤似乎嘆了口氣,點了支菸、彈起吉他。

裴世廣的吉他。

 

對了,他還欠何意澤一筆房租。

因為他記得之後是他付的錢,也沒找裴世廣要,只是默默地替他墊了。

他好像總是這樣,不出聲的付出,好像只是順手解決了他的麻煩。

 

 

裴世廣又走下樓買了一碗烏龍麵。

何意澤喜歡的純湯麵。

黑色少年懶得吃飯,或許他更喜歡粥,但偶爾心情不錯也會進食一些比較複雜的食物。例如麵條。

何意澤喜歡單純的味道。

所以比起喜歡調酒的裴世廣,那名少年更偏好啤酒。

有時候他們翹了課,就在公寓裡開啤酒來喝,一邊唱歌、一邊彈吉他,配啤酒,裴世廣有時候會醉,何意澤就會取笑他。

他喜歡何意澤笑起來的樣子,但他很少露出笑容。

所以每當他笑著,裴世廣就會吻上去。

反正喝了酒後的重點往往已經不是音樂了。

其實他蠻喜歡這種白日宣淫的感覺。

 

一望無際的大地蹣跚的前行

天邊傳來的香氣我不再 沉溺

 

走進雜貨店,拿了兩罐台啤結帳。

便利商店不行,會查證件。

何意澤跟店員交情不錯,通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
所以沒有了何意澤,他也只好去雜貨店了。

街燈的光源不太穩定,一閃一閃的,自從上次颱風來之後就一直維持這個垂死的狀態。

像是被雨擊中的蝴蝶,掉在地上,撲閃著翅膀,苟延殘喘的掙扎著。

 

雲在天空中飛行 花在風中凋零

轉眼飄過去

 

再次爬上公寓樓梯,撿拾門口掉落的字條後才進屋。

最近因為要段考了,安啟凡不常來他這邊過夜,雖然他去找他也好,但那畢竟是少年和師葉月合租的地方,也不好意思總是去打擾他們。

屋裡有菸味。

是何意澤抽的菸。

 

聽見熟悉的聲音 聽見熟悉的你

那最熟悉的聲音 我曾熟悉的你

 

床上放著備用鑰匙和一條用匹克片做的項鍊,上面刻有「Kuang」,潦草的五個字母。沒有其他的字條,就這樣,兩樣東西。

裴世廣愣了一下,拿起了那條項鍊。

這條項鍊是他去年送給何意澤的生日禮物。

 

一眼望過去 你不在這裡

 

 

早晨,今天是校慶,搖研社被邀請上台表演。

何意澤用彈吉他的手指梳過他的金髮,精巧的編起了辮子。

裴世廣任由他替自己整理髮型,繼續彈著吉他,有一句沒一句的哼著歌。

 

街燈縈繞在灰色子夜的城裏

獨自徘徊在轉角我又想 起你

 

「你會自己編嗎?」何意澤問,離耳邊很近,足以將呼吸聽得一清二楚。

「練習一下就會了吧。」

但少年還是繼續替他綁,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問問而已。

 

「阿澤。」

 

何意澤聞聲,將臉向前移了一點,裴世廣趁著這機會、將項鍊扣上他的頸項。「生日快樂。」

對方看上去被嚇了一跳,原本編到一半的辮子也隨之散開,重新被解放的金髮擋住了裴世廣的左眼。

「你刻的?」何意澤問,裴世廣確信他的目光一瞬間捕捉到了對方的手指顫抖了一下,隨即穩住。

「嗯,稍微學了一點。」

那天的天氣很好,他們難得將公寓的窗簾拉開,讓窗外的陽光灑進來。

雲朵像是天空中的花,燦爛的盛放著純白的美。

那時也是秋天了。

「謝啦。」

何意澤笑了,於是裴世廣吻了他。

關於辮子,在兩人分手後、認識安啟凡之前,一直是顧培三編的。

「你沒有阿澤,連頭髮都不會綁了,真沒用。」顧培三常常這麼說他。

 

我在夢境中找尋 你已習慣遠行

留我在這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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