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髮
AlyKki-Ching.
關於長髮。
何意澤剛起床時，頭髮都會纏在一塊。
裴世廣走進浴室，對方正在梳理頭髮。
「好痠……」黑色少年咋舌道，梳得很不耐煩。
「我來吧。」
從他手上接過梳子，將黑色長髮握在手中，極其溫柔地替他把髮尾的結梳開。
何意澤看著鏡子裡的他們，舉止散發睏意，裴世廣垂下眉眼，一下一下、梳開那些糾纏的髮絲，帶繭的指頭摩挲著頭皮，有點癢。
「今天有駐唱工作。」金色少年開了口，「是共演。」
「嗯，我記得。」
有段時間，不長，大約一個月左右，裴世廣跟何意澤搭檔演出，獲得不錯的迴響。
一明一暗，安靜的唱著歌。兩人換著歌唱，唱自己的、或對方的，那些說出口稍嫌矯情的甜言蜜語，裹在內斂又赤裸的文句中，被輕聲唱出來。
有次唱著唱著，何意澤綁馬尾的橡皮筋斷了，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，擋起他一半的面容，在頰邊投下陰影。
裴世廣側著頭看他，一連彈錯了幾個音。
何意澤發現了，瞟向他，勾著嘴角眼尾上揚，具誘惑性質的笑容穿透裴世廣的瞳孔，深深印在眼底。
金色少年有些狼狽失措地移開眼，找回正唱著的句子。
喉嚨緊得發澀，裴世廣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會被麥克風出賣，強烈地拍在胸口上，讓他快喘不過氣。
何意澤靠過來，貼著他使用同一支麥克風。
失去束縛的黑色長髮掃過裴世廣的下顎，有些撩撥的意味。
那陣搔癢彷彿搔進心裡，輕輕勾著、像是貓咪的爪子。
回到家之後展開的性愛急促又激烈。
裴世廣用手指梳過他的髮根，在他耳邊喘息著躁動。
何意澤連話都說不完整，吻也被撞得支離破碎。
他舔吻金色少年的耳洞，閃亮的銀環在水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。
高潮的瞬間，裴世廣的手指埋在對方的髮絲中，纏著繞著，親吻他發紅的眼角。
何意澤毫無章法的撫摸讓裴世廣的辮子被弄亂，金色和粉色混成一團，浪漫得不真實。
拖著黑色少年進浴室沖澡，何意澤蹭著蹭著起了火，兩人又在裡頭站著來了一發才準備睡覺。
何意澤一沾床就睡熟，裴世廣卻看著他的睡顏，好久好久。
長長的睫毛美得不可思議，裴世廣用食指撥弄，看對方皺起眉頭才收手。
兩人的長髮披蓋在枕頭上，互相牽制，金色、黑色、粉色，還帶了點何意澤染了又褪色的墨綠。
裴世廣抬手取了髮尾的一部份編成辮子，光與影交織了一片綺麗，糾纏著彼此、依附著對方。
金色少年笑了，解開那條辮子才睡過去。
裴世廣站在鏡子前，看著那頭的自己。
抬著手編辮子，手臂有點痠了。
他想起何意澤，指頭的繭磨著頭皮時麻癢的感覺。
黑色少年替他編髮時，裴世廣總是仰著頭和對方交談。
跪在自己身後的何意澤總會無奈地要他別一直亂動。
金色少年的指尖撫過對方尚未紮起的黑髮，有時是纏著，有時只是捲在指頭間觀察光反射的光澤。
「再玩我就揍人囉，還有你這樣我很難綁。」
裴世廣通常不回應，只是繼續勾著纏著。
啊，他們不也是勾著纏著，卻又不回應對方真正渴望的感情。
帶著刺痛收回無邊無際蔓延的思緒，裴世廣最後的記憶落在每次自己踩到掉在地上的黑髮夾時，何意澤的笑容。
輕佻、嘲弄，卻又年少的笑著。
但當他用手指梳理裴世廣的金髮時，眉眼間卻又揉進了溫柔。
他所喜歡的，也許就是那樣的何意澤吧。
以及，在無數個下雨或放晴的早晨，替彼此整理頭髮的他們。
消耗著青春、磨損了時光，卻比任何有意義的事情要來得溫暖。
裴世廣所迷戀的何意澤，與，被何意澤深愛的裴世廣。
關於長髮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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